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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形》(1982)与《异形》(1979),两部年代相近恐怖代表作,风格相似但各自特点同样非常突出,一部粗粝如钢铁直男(没有一位女性演员),一部精致如小家碧玉(女权主义的代表)。 《怪形》是披着惊悚外衣下对人性的探讨, 《异形》的世界观宏大,探讨的已不仅是人类和人类社会本身,而是拓展到人类起源、生命的意义、人类文明与宗教、人工智能觉醒的正反面意义以至人类在宇宙中如何自我定位等更高层次的哲学命题上,两部电影的主题和立意高低立判,我认为,这是B级片导演约翰.卡彭特的《怪形》无法超越大导演雷德利.斯科特的《异形》的根本原因。
在其他方面,如美术,《怪形》里设定的外星生物形象恶心怪异,有些地方有异形的影子,比如花瓣式裂口和里面伸出的副头,其他部分随意发挥为不定形肉团和各类触角等,总体没有规则和规律可言,只能用简单粗暴来形容,而消灭它们的办法也是简单粗暴的喷火器,感觉像是为减少制作难度和成本而设计的,设计理念上显得有些低级。 《异形》对外星生物的形象、构成、进化都有一套较为严谨的规则,虽然外形同样不讨好,但它是一个从单细胞进化而来的超级物种,却蕴含着精致的进化之美,适应力和战斗力非常强大,人类与之斗智斗勇,生存与毁灭的斗争时刻不能停歇。这种设定,大大增加了影片戏剧性和冲突效果的同时,还给观众和电影预留了可以联想和拓展的广阔空间,更能吸引观众、讨好观众。
当然,《怪形》之所以能在恐怖电影史上保有一席之地,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它属于比较古早的克苏鲁电影的代表作,是H.R 洛夫克拉夫特与他的克苏鲁宇宙的延伸。 “在浩瀚的宇宙中,人类的法律、利益和情感都毫无意义…若是要了解世界以外那未知的真相,你必须要忘记时间,空间,维度,生命机制,善与恶,爱与恨。这些不过是只有微不足道的人类才会拘泥的渺小概念”。以上这一段洛夫克拉夫特的原话,在《怪形》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宇宙中未知的生命体,以未知的方式侵袭地球物种,又以可怕又不可预知的形态激活…它不但激发出人类最深层的恐惧,更激发出人类最深层的恶,怀疑与仇恨,控制与抛弃,残杀与争夺… 最后,人类将被恐惧吞噬到肉体与灵魂割裂、消逝直到一无所有。电影结尾主人公最后的挣扎和绝望,令人不寒而栗!
《怪形》与《异形》,虽然中文名字只相差一个字,英文名却完全不一样,一部叫《the Thing》,一部叫《Alien》,从字面上可以看出电影的主题是明显不同的。《Thing》更不具确定性,更虚无,更令人恐惧,赋予了典型的克苏鲁式的意念和影响。《Alien》则明确提示内容与外星生物有关,比较直白,未知恐惧感也降低了许多。在电影名字的用心,《怪形》比《异形》要高明一些,讲究一些。
其实,把两部不同导演、不同风格的科幻电影放在一起比较讨论,不严谨和不客观,但人们总喜欢把它们放在一起对比讨论,这一行为足以说明这两部电影在科幻恐怖影史中的地位不相上下,所起到的影响也举足轻重。直到今天,人们还对它们津津乐道,甚至希望看到《怪形》和《异形》能一直拍下去,它们俨然已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代表着人类对未知恐惧从探索、认知到征服的一种信念和坚持,这也许就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从一无所有到上天入地,从上天入地到探索宇宙,从创造文字到AI智能,从钻木取火到创造生命等种种突破的终极动力!
未知让我们恐惧,恐惧驱使我们探索,探索使我们认知,认知令我们进步。对未知的恐惧的好奇心,正是人类前进和发展的内在动力。 《怪形》与《异形》的诞生,也正是70、80年代世界经济和科技迅猛发展所特有的人类好奇心极度膨胀的时代,无畏与无惧使人类可以无所不能,也几乎无所不能。这两部风格各异电影的横空出世,不单止是好莱坞电影工业的进化与突破,它们的异曲同工的立意和创意,更可以被看作是对人类文明无休止发展进程中的一种提醒,也是一次警告!
如今2023年,距《怪形》公映已过去了41年,科技发展一日千里,但新冠、核废水等更增添了人类未来的变数与不确定性,将来,还有什么未知的恐怖在等待着我们。渺小又伟大的人类啊,请缓一缓前进的脚步,保持对未知(Thing)、对宇宙的恐惧与敬畏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