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四月,有幸陆续跟自己书中访谈的几位导演的新作相遇,先是周四晚上,在大华大戏院,观看万玛才旦导演的《撞死了一只羊》,然后就是昨晚(周六)在南艺,观看耿军导演的新作《轻松+愉快》,到了下周,还会观摩书中唯一一位女导演的新作,真可谓是丰收之月。无论是已经走上院线(万玛才旦),还是仍然行走在电影体制之外(耿军),这几位导演对于自身作者性的坚守,以及一以贯之的社会与现实关注,都让我感动不已。跟自己爱人戏言,耿军新片的这篇影评,或许是近期撰写的这么多篇文章里,唯一一篇不能在正式媒体刊发、因而没有稿费收入的文章,但基于自己对中国独立电影一如既往的热爱与关注,自己今晚饭后,还是守在电脑前,认真敲打出这些文字,为耿军导演的这部新片摇旗呐喊。
对于熟悉耿军电影作品的观众来说,相信没有多少人,会不同意耿军作品的现实主义气质与风格。这种现实主义,当然有别于王兵导演那种纪录片式还原再现的现实主义,但这种建立在黑色幽默与艺术化处理基础之上的现实主义,其表现力与信息量,在我个人看来,却一点也不亚于前者。这部《轻松+愉快》也不例外。所谓黑色幽默的反讽效应,在片名身上,就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无论是中文名称里的“轻松”和“愉快”,还是英文片名的“free and easy”,实际上都跟影片讲述的具体故事之间,构成了一种极度充斥着反差的张力。尽管片中,东北式的幽默段子可谓层出不穷,但影片的整体氛围,却没有呈现出一种轻佻的欢乐。相反,大量定格的人物特写镜头、语速缓慢的对白和东北破败的工业区状况的一一展现,都让影片带有一种深沉的忧郁氛围,以至于片中的人物越发出搞笑的对白,台下的观众在细声欢笑之后,随之而来的感觉,就是沉重与压抑。
(附)本片观影笔记:
破落的工厂宿舍区,敲锣的人,死寂的城市,工业化的遗迹,《轻松愉快》——free and easy,年轻人给中年人发广告,打耍,中年人推销香皂,闻香皂闻晕了,抢走财物,环境需要和谐,中年人拿枪,僧人穿行,推销佛牌,108块钱,和谐拯救危机,租房子住,一个月两百,女房东陈静,中年人张志勇,生理不允许,复古的装饰,房客薛宝鹤,红旗路管绿化的,被盗一棵树就要被开除,傻子唱宗教灵歌,耿导本人出镜,面孔占据主画面,推销入教,感冒闻不到味儿,主告诉我们:不能不劳而获,高价收购杨树,傻子发寻母广告,僧人不闻香皂,跟僧人是同行,信仰还有没有号召力,僧人晕倒,偷财物之前祈祷,基督教与佛教教徒的对话,背诵课文式地朗诵《圣经》,僧人与傻子的对比构图,轻飘儿试一下与生理上不允许,迷晕的感觉——轻松、愉快,傻子一个月吃两次带鱼,僧人不是出家人,是骗子,直对面孔,直指内心,种种人物特写,老头子得了重病,要花钱,骗钱,骗钱的遇上抢钱的,小骗子遇上大骗子,塑料枪,鼓动骗子揍骗子,焦虑感与危机感,两个骗子睡到一起,乌云密布,面对警察,打自己嘴巴子,警察一辈子就追求两个字——玩过,四个人一起吃面,一大片树被偷锯,薛宝鹤的崩溃,僧人形象的模糊,厕所里的迷药抢劫,老工业区作为背景,两个骗子的大吼,废墟与破旧,张志勇拿塑料枪骗来真枪,警察张迅是张志勇小学同学,二十多年没见面,两个骗子对着香皂睡觉,警察对陈静的性侵犯,警察也睡倒,呆立的特写镜头,重复的敲锣,顾此失彼,警察用枪威吓民众,民众起来反抗,所里招保安,试用期七百,转正一千二,傻子的哭泣,薛宝鹤的烧尸,警察张迅在迷梦中,三位参与杀他的人依次在迷梦中,警察开枪,二手玫瑰的配乐,本名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