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栖之肤

文：OneMyRoad

被创造出的女性，男性阉割的焦虑，男性意识的消解，通过一场惊世骇俗的变性手术，完成了阿莫多瓦悲观的男性世界观的书写。因为如果男性意识再次惊醒，那么带来的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这正是影片最后的结局。

然而，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发生在一次舞会后，男主角的女儿在意外中的抑郁症带来的强奸连锁反应。可悲的是，这个所谓的“强奸犯”并未真正的实施强奸，在女儿的抑郁焦躁症爆发后，匆忙收场。可以说，这个“强奸犯”成为了一个窝囊的牺牲品，带着父亲的复仇情绪，但是最终父亲也因为这一次的“误判”而被当场击毙，不得不说是因果循环。

上帝创作的女性，与人为创造的女性，其实都是一样的。这可能是阿莫多瓦想要传达的价值观。她们同样有着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而做出令人震惊的举动。尽管有的女性也备受伤痛与疾病的困扰，就像是片中自杀的妻子与女儿，但是无可厚非的是她们都有着明确的意识与行动力。就连最终被完全女性化的强奸犯，从之前的茫然不知到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实际上完成了一次女性意识的强烈崛起，带着悲壮的死而后生的情绪。阿莫多瓦似乎对波伏娃所说的“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变成的”这句话深有体会，从一个直男到完全女性的手术过程，以及康复过程，其实都是在强调这一句话的意义。

因为在影片中，女性在当时所扮演的角色是受男权社会意识投射下的形象，而不是真正的人性和天性。因此当身穿裙装的被改造的贝拉出现的时候，从她刚开始不愿意穿裙子、化妆，到最终坦然的接受过程，就是男人强加到女性身上的外在表现。细微的变化在于临近影片结尾处，被改造成女人的“强奸犯”刚开始已然忘记了自己曾是男儿身的过往，甚至帮着这位父亲驱赶警察的突击。

不过，天性被揭晓的时刻，也是悲剧的开始。最可悲的是，在最终意识崛起之后的杀人举动，其实也在表明自己的命运也在走向终结。贝拉的仓皇逃出，并且最终回归到原来的服装店的举动，延续着阿莫多瓦对于变性人在世俗世界中如何被接受的主题，只不过，最后的“接受”过程也被隐去了。可以想象的是，当贝拉带着全新的身体再次出现的时候，面对社会上的流言蜚语，她将如何自处？艰难的生活，可能才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影片其实带有某种科幻的元素，这种全身性的大变脸、换身术有点超越了原有的社会认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未来对于换脸、变性的技术将会得以实现，人类的进化过程，亦是影片在思考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