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是一个让我充满无尽幻想的词语。我的南方是潮湿的水汽、温润的少年;而阿根廷的南方是寒冷的巴塔哥尼亚高原,在索拉纳斯那里它成了“生存的希望”。
《南方》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夫妻之爱,国家之爱。它通过Floreal的旅程回溯了1976-1983年那段最长也最残酷的军政府统治时期的阿根廷(已有太多关于阿根廷的电影表现过这段历史,这是这个国家永远的痛)。从Goyeneche(剧中的Amado)探戈的歌声中就可以感到索拉纳斯是饱含着怎样的深情在诉说他的国家。虽然在形式甚至主题上他让我感觉到了重复,但就凭着这份真诚,我还是愿意给它打上四星。
《南方》是对剧中被称为"la mesa de los sueños"(梦想的圆桌骑士)的那群阿根廷人的追忆。他们超越了自己的政治信仰,为实现南方人民自由的乌托邦而献身。我忘不了Emilio的妻子,这个头发花白却仍显干练的老人,在政府军狂暴地敲门时表现出的从容。她对正筑起最后一道抵抗“防线”(只是一张柜台)让她离开的Emilio说:“你留我一个人做什么,都40年了。”我鼻子一酸。她转身进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他。
《南方》是梦想的梦想(el sueño de los sueños),索拉纳斯说“我真希望能一直做下去(这个梦)”。学政治学的朋友曾用但丁的话对我说:到这里来的人,请把希望放下。但是索拉纳斯却把希望拾起了,《南方》最终是生活对死亡的胜利,是爱情对怨恨的胜利,是自由对压迫的胜利,是希望对恐惧的胜利。
从《南方》里可以看到索拉纳斯日后影片的踪迹。他说:“《南方》是对所有懂得说‘不’的人的致敬。那些维护尊严,对这个国家的不公、压迫、投降说不的人。”在《云》里,演化成了那首叫"digan no"(说不)的歌。Floreal在Emilio的一间屋子里问他那些印着硕大的SUR的书是关于什么的,后者答"Memoria del saqueo"(掠夺的记忆),2004年,同名纪录片出来了。《南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阿根廷人文化身份的一种确认,只不过到了《旅行》里换成了整个拉丁美洲人。
当蓝白的旗帜飘荡在清冷的街头,Goyeneche的歌声又一次响起,我忍不住一起哼道“Te quiero, sur”。是的,Te quiero, s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