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速公路上游泳

评分:
6.0 还行

分类:纪录片  中国台湾 1998

简介: 1999 金穗獎最佳紀錄片 详情

更新时间:2018-09-06

在高速公路上游泳影评:[转]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愛 吳耀東

https://www.mirrormedia.mg/story/20180717pol007/
文|黃文鉅 曾芷筠
努力愛一個人,和幸福並無關聯,恨一個人也是。20年前,吳耀東與辜國瑭因為一部紀錄片結緣,片子獲獎無數,2人卻不敵拍片過程的數度齟齬,終而失聯,形同陌路。辜國瑭原是人生勝利組,歷經出櫃、愛滋病,多次自殺未遂,住進精神病院,晚年淪為酒鬼。吳耀東則是向現實妥協,離創作原點越來越遠。
2015年,2人戲劇性重逢,辜國瑭卻一夜猝死。吳耀東被迫重溫昔日拍攝片段,剪輯出另部新片《Goodnight & Goodbye》,獲第11屆TIDF國際紀錄片影展「評審團特別獎」和「觀眾票選獎」。奈何人已逝,樓已空,他才幡然悔悟,昔日埋藏在彼此間,那一段不願面對的情感,其實是溫柔,是疼惜與愛。有些愛再短,不是山盟海誓的那一種,有些恨再長,也或許比不上後知後覺的懺情。
「原來受訪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拍,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啊!」一入座,吳耀東笑容侷促,央求我們別拍了,攝影記者只好退到後方改拉長鏡頭。當了二十多年紀錄片導演,太習慣躲在鏡頭背後,那是一種權力宰制,一旦立場對調就尷尬了。他掏出紙巾狂擦汗,大概是緊張,雙手頻頻插入髮間胡亂抓撓。
今年5月,46歲的吳耀東,以新片《Goodnight & Goodbye》獲第11屆TIDF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亞洲視野競賽:評審團特別獎」及「華人紀錄片獎:觀眾票選獎」。評審團認為,創作者有成千上萬次放過自己、也討好觀眾的機會,因其艱難,也因其撞得頭破血流也毫不閃躲的「卑鄙」,給予特別獎。吳耀東上台領獎說道:「拍紀錄片從別人的生命中拿走一些東西來成就自己,是一種詛咒。」
這部新片其實是番外篇,故事源頭得從1998年說起。就讀台南藝術學院音像紀錄研究所的吳耀東,以《在高速公路上游泳》獲金穗獎「紀錄片影帶類首獎」、山形國際紀錄片影展「小川紳介賞」,被譽為台灣紀錄片傳奇。
當年26歲的吳耀東,畢業作品卡彈,瀕臨休學,所長井迎瑞建議何不去拍下一屆新生辜國瑭?辜國瑭三十出頭,天資聰穎,嘉中第一名畢業,考上台大外文系,創立電影社擔任社長,又積極跑社運,站在前線拿大聲公嗆官員。昔日夥伴包括鄭麗君、鄭文燦、范雲等人,辜國瑭若非後來自暴自棄,絕對也是一號人物。
回憶2人初相見,吳耀東說:「那天他來我宿舍喝酒聊天,身上有一種虛無蒼白的氣質,很喜歡講他四處漂流的經過,我心想這人太酷了。我知道他是同志,又是台大才子,但他形象很不菁英,一定有什麼原因吧,所以很想拍他。」
「但我每次都覺得自己像傻子,掌握不了他。常喝完酒去林森北路唱卡拉OK,想聽他聊聊,攝影機一打開,就不講話了,不然就拐彎抹角講一堆屁話,到底是喝醉了還是故意耍我?」有一回,辜國瑭躲進旅館房間不讓拍,還笑著對被拒於門外的吳耀東說了3聲Good night,並說那是茱麗葉對羅密歐說過的台詞。吳耀東怒火中燒,覺得被人唬弄。
更大爆點來了。開拍3個月,辜國瑭表明有愛滋病,吳耀東氣炸了:「我心想,幹!媽的!這麼大的事現在才說,我去查資料,才知道沒那麼容易傳染,但3個月來投入感情,像是談了戀愛結果被騙。」《高速公路》拍攝過程,2人不斷爭吵,比如辜國瑭心血來潮在旅館看A片,隔著棉被打手槍,不忘回頭挑釁吳耀東緊追在側的鏡頭。被攝者不按牌理出牌,主客易位,拍攝者進退失據。
畢業死線將至,吳耀東乾脆要求辜國瑭用演的,辜在鏡頭前可憐兮兮哭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悲傷,30歲,像一場賭博一樣。然後得了愛滋病,又被送去精神病院,工作也丟了,好幾次休學、當兵,三溫暖又火燒,每件事好像都嚇到我。像遊魂一樣…不斷地自殺,又被救活…好啦講不下去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一個心急交差,一個有表演欲,2隻青春鳥就這樣撞入彼此生命。菸不離手的辜國瑭,在鏡頭前,老是若有所思、長噓短嘆,緬懷著當年一心想考上好大學的自己。他手指間一吋吋被火苗燃燒的菸蒂,彷彿是隱喻。
辜國瑭有嚴重躁鬱症,時不時發作,吳耀東回憶:「有一天他在教室外裸體跳舞,我和2個老師怕他從窗戶跳下去,就開車送他去成大精神病房。一整個下午陪他,拿攝影機東拍西拍,傍晚一個朋友來接我,走到路邊我崩潰大哭,覺得父母一路支持,我卻在這邊胡搞瞎搞。」
吳耀東不是唯一被捲入漩渦的人。
辜國瑭國、高中階段的死黨張立曄說,辜國瑭名列前茅又會寫作,白白淨淨惹人疼,是全校風雲人物。「他常在走廊上邊走邊跳,看起來好開心的陽光男孩。」17歲的小鮮肉,心底埋藏不可告人的傷,背離家鄉,落腳台北,非但沒遠離陰影,反而墜入更深的黑谷。「有一次在師大路吃晚飯,吃一吃他開始喝悶酒,最後忽然站起來,哭得好傷心,我問怎麼回事?他只說:『我對不起我媽。』就走了。」
入伍時,辜國瑭向張立曄出櫃,張立曄恍然大悟:「他無法接受自己是同志,有強烈罪惡感,怕不能結婚生子,令爸媽失望。但他又很放縱,去三溫暖尋歡,有時半夜醉醺醺打來借錢,我很生氣,不想幫他擦屁股。後來他去《新新聞》當記者,沒待多久,常常在割腕。我實在佩服他沉淪得這麼徹底,做為朋友我無可奈何也很痛苦。幾次下來他親戚受不了,我也不太想管。」
辜國瑭寫過一首詩:「生病造成靈魂纖細/更能用纏綿的心看記憶/更能在絕望中找脆弱的善良。」1997年,他在《張老師月刊》發表散文:「我不要名也不要利,我只要自由的呼吸。我想起我最喜歡的歌手,尾崎豐,十七歲不念書去唱歌,二十七歲自殺,那種對生命的叛逆和活力,還有絕望…我的心情,更接近『苦海女神龍』的黑暗路也得走。」
同年,辜國瑭發表另一篇散文,自述17歲被男室友強暴,卻矛盾暗戀上對方, 祕密日復一日變成創傷,被掐進骨血。服役時,陽剛雄性圍繞,他壓抑不住欲望,趁放假跑去三溫暖纏綿男體。他以第二人稱寫道:「你在這裡擁抱過許多個美麗而且年輕的身體,你說,你一次又一次,被幹,被幹。因為喝醉了,才有勇氣,也不管戴了保險套沒有。」
原是家族榮耀,卻在接近人生勝利組的片刻,有意識地自我毀滅,大學中輟,研究所也沒畢業,幾度自殺、進出精神病院。然後像是命中註定,辜國瑭走入吳耀東的生命以及紀錄片。《高速公路》校內發表前一天,指導教授批評:「完全被受訪者牽著鼻子走,看不到導演。」吳耀東徹夜重剪,放入更多NG、吵架的畫面,「我憤怒到極點,喝了酒有憨膽,就把這些公諸於世,常常是拍一拍我不耐煩,脾氣又暴躁,完全不關心國瑭的同性戀與愛滋病,最後片子得了獎。」
不意外的,片子拍完,2人漸行漸遠。吳耀東嘆了長長一口氣:「唉!他對人生失去希望,一直往下墜落,我也不知道怎麼救,張立曄跟他交情這麼深,最後都放棄了,更何況是我這種『過客』。每個人都被他吸引進去,又掙扎著想逃出來,這就是他啊,他就是漩渦的中心點。」
十多年來,吳耀東娶妻生子,接拍多部政府標案紀錄片,工作糊口得過且過,離創作原點越來越遠。紀錄片製作人王派彰看不下去,質問他想不想再拍一次辜國瑭?「阿東有點嚇到說不要,我很直接說你當學生時可以那樣拍,十幾年來拍這些什麼垃圾?他就哭出來!」或許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逃出漩渦。
吳耀東輾轉打聽,辜國瑭多年前離開台北,搬回嘉義朴子老家,沉淪為酒鬼。2015年的大年初八,沒事先知會,吳耀東與好友何經泰南下尋訪辜國瑭。當晚,辜國瑭正坐在客廳灌高粱,十多年後再相見,他令人費解地戴上黑色蛙鏡,吳耀東心想他又要作怪了。40分鐘過去,有一搭沒一搭,主動向辜國瑭攀談,他要嘛說廣東話或唱日文歌,要嘛沉默。氣氛隱隱對峙。
為了破冰,吳耀東送上一張尾崎豐唱片,辜國瑭興致索然,封套也沒拆便擱上桌,彷彿把多年宿怨一併擱淺。「最後國瑭醉倒,我扶他上床,我心底很愧疚,一直想道歉,知道他過得不太好,我後來又不理他。多年來,大家一講吳耀東就提《高速公路》,好像我跟他被綁在一塊,可難道拍紀錄片就要照顧對方一輩子?黑暗中我望著熟睡的他,輕拍他的臉,說了3聲對不起,就走了。他喝醉前,我們約好明天一起吃中飯。」
當晚投宿旅館,何經泰對吳耀東坦言:「你太強勢了,強勢到我覺得像是要找一個人打架的感覺。你要找他,不是要追尋什麼,反而是你們有很多的結,一直糾結在那裡,你沒有開。」吳耀東面紅耳赤,說不出話。
隔天依約前往,辜國瑭怎麼也叫不醒,量脈搏發現脖子冰冰硬硬,手也僵了。趕忙報警,醫護人員推敲昨夜便已身亡,死因心肌梗塞。「做筆錄的警察是他小學同學,說他以前多優秀啊,變這麼落魄,他家人在村子抬不起頭,很鬱卒,最後爸媽相繼過世,弟妹失聯,他一個人住老家,台南柳營的姑姑是他唯一的照顧者,一禮拜給他1,000元,都拿去買酒。」
人掛了,片子甭拍了。轉念又想,當年《高速公路》拍了15卷DV帶,只用掉1/3,找出剩餘部分重新剪輯,穿插後來相逢的畫面,便是《Goodnight & Goodbye》。可惜茱麗葉這一回不說晚安,是永別。「我想起昨夜相聚的畫面總總,從驚嚇害怕、暈眩想吐,轉成羞愧悲傷。操他媽的,藉口來說聲對不起,其實說穿了,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片子。如果最後那3聲對不起,是他在世上聽到最後的聲音,那他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是在跟我回絕,還是跟我挑釁?」
一年後,辜國瑭姑姑才提起勇氣,回屋子收拾遺物,吳耀東懇求同行。現場景物依舊,蒙了一層灰的尾崎豐唱片、抽了一半的香菸、踢翻的空酒瓶、散亂的舊報紙,時間凝結在一年前的深夜。「他姑姑整理到樓上廂房時,回憶有一次看見國瑭坐在那兒,通鋪上擺滿從小到大的獎狀,他盯著那些東西一直掉眼淚,姑姑對他崩潰哭喊:『小時候這麼優秀有什麼用!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樣?』你知道嗎,聽到這個很揪心耶!唉,國瑭啊!」吳耀東哽咽,最後那聲召喚有氣無力。
王派彰跟我們透露:「有一次吳耀東跟我說不喜歡辜國瑭,甚至有點討厭他。我說你又不是要嫁給他,可以整部片都在罵他。他突然說他恐同,我說恐同不是罪,但可以在影片中說出對他的恐懼。我要他找的就是真誠,他一直不肯面對,我覺得只有辜國瑭才有辦法喚醒他的創作,(這次探訪)他很在意辜國瑭一舉一動,但又得不到回應,就像回到十幾年前。」
回憶過去,吳耀東心虛又羞愧:「我曾問他為什麼讓我拍?他說因為快死掉了。我想起他在《張老師月刊》寫的文章,整個才兜起來。他其實很有耐性、很溫柔,有好好在跟我講,可我當下完全看不到。我這種人是見笑轉生氣,因為我莫名自卑,老覺得他挑釁我。」
當年拍了2個鏡頭,吳耀東不敢放進《高速公路》。第一個鏡頭是2人吵架,辜國瑭淚眼汪汪說:「如果我不是對你有感情,不會理你。」吳耀東聽了馬上飆罵三字經,大摔攝影機。他解釋,之所以不敢用,是好像一對情侶在吵架。我追問,真的沒有半點情愫嗎?他撇清:「我們有情感也不是那種情感,確定不是,他對我也不是那種愛,他有他的對象。」
第2個鏡頭更曖昧,計程車上,辜國瑭把臉枕在吳耀東大腿熟睡,「那天他從南部上來榮總回診,叫我去機場接,大熱天他披個外套,臉色蒼白很虛弱,上了車他啪的倒下來。那一刻,哎,我原本還在氣頭上,但那個過程,那種、那種感覺,好像恩怨都化解了,突然有點被融化你知道嗎?其實他一直對我很好,我只是看不到。」他眼神流露惆悵。
不敢面對的鏡頭,情同最後一枚拼圖,嵌入《Goodnight & Goodbye》,搭配吳耀東的懺情:「你大概不知道,那時在拍你,我有多麼討厭你,那種嫌惡感是越拍越深。我以為拿了攝影機,你就得聽我的,你卻不斷地欺騙我、唬弄我。我感覺,你對我的輕蔑,我感覺在你面前很不堪。即使陪你去看病的路上,你靜靜躺在我腿上,那一刻我都懷疑是愛你,還是恨你?」
當年靠《高速公路》得獎,有了名氣,卻像一縷幽魂被鎮壓,無論拍出多少新片,別人記住的,永遠是跟辜國瑭在一起的吳耀東。十多年後短暫相遇,用3聲對不起告別,也算冰釋前嫌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溫柔,繼續看下去是一種愛,可能我有創傷吧,後來有朋友說我不是恐同,是恐愛。其實那就是愛,我也必須在溫柔下來以後,才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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