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开头是一场婚礼,一片阳光和音乐的草坪,男人女人们在跳舞。院子外几个拿枪的人守着,人们在葡萄架下吃饭。
战争开始了,一场夜袭,Jake的好友Jack Bull的父亲被北军打死。Jake违反父亲的意愿,和Jack Bull一起加入了南方的游击部队,这个举动完全出于仇恨。
作为一个德国人,Jake在游击队中的处境十分尴尬,同样的还有作为黑奴的Holt。北军人在南军中,有种站错队的意味。在队中他们经常被找麻烦,Jack Bull和George作为正统的南方人要为他们开脱抵挡,所以虽说Jack Bull是Jake的朋友,George也早已给了Holt自由,他们双方之间依然存在着一种隐秘的依附关系,这种关系没有被任何人公开承认,却真实地存在着。实际上从加入游击队的动机上看,也有一种追随的意味。在Holt和George之间这种关系尤为明显,在Sue Lee发难以及劳城屠杀时,Holt都是以George的nigger的身份作为掩护而免受伤害的。
在队中,很少有人叫Holt的名字,只是叫他nigger,同样的,Jake的名字变成了Dutchy。他们在外人眼里身份和他们的自我产生了分歧。开头Jake和父亲有一段对话,Jake说我在这里长大,他们是我的同胞,父亲说,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是德国人。在Jake放走的同乡的北军俘虏一回乡就杀死了他的父亲时,这种分歧显得异常尖锐。
但Jake与Holt不同在于,Jake一直把自己当作南方人,但Holt从来没有感到自由过。结尾处那次夜谈,Holt吐露出,当Goerge死后,他并没有感到“失去好友的失落和空虚(that loss,that hollow feeling)”(显然这是Jake在Jack Bull死时的感受),而是自由(free),因为做他的朋友,和做他的nigger没有区别。Jake大概在此时才发现他和Jack Bull之间的依附关系,在他眼里,Jack Bull一直是个朋友,所以在Jack Bull死后,他有种依赖消失的不知所措,在此之前,这种依赖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或者他根本上很安于这种关系。李安说,这是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故事,这个男孩就是Jake。当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幼稚后,才真正长大了。这种觉醒和成长让他跳脱出仇恨的支配思考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后来他决定与Sue Lee结婚,退出战争,到加州去。而Holt在获得自由后,决定去德州找他的母亲和妹妹。直到可以自己做决定,他们才正真成立为一个完整的人。
这种身份认同再深化,便不再局限于个人,而是游击队中的南方人。这些南方人开始或许是为捍卫自己的传统而战,但到最后这种堂皇的信条都变质成了个人的仇恨,在劳城屠杀前游击队首领那场煽动性的演讲已经将战斗的本质泄漏出来,而这一切只有Jake和Holt这些尴尬的中间人才能看穿,但他们只能混在人群中敷衍地应声。后来Pitt因为Jake阻挠其杀人而暗算Jake,游击队崩溃后,以Pitt一小撮流寇不分南北四处打劫,都在说明,这一盘散沙只是以仇恨聚集起来行凶而已,他们专注于杀人放火,而对象其实无关紧要。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自己身份的认同,建立在对抗和奴役他人的基础上,所以他们要维护蓄奴制度,对抗来自北方的独立和自由的精神。魔鬼就是他们。
而与此同时,那些普通的南方人民正在慢慢改变,接受。Sue Lee从开始对Holt的轻蔑转变为关心和尊重,Wilma为Holt收盘子。Sue Lee一出场便有一句关于名字的声明,她新丧夫,打算用回原名。
Don't you call me Mrs.Evans.My name is Sue Lee Shelley.It's a good one,and I'm a widow now.Reckon I'll go back to it.
Sue Lee身上有一种顽强而深沉生命热情,她的样子永远温柔沉静,即使在哭的时候都是平和安慰的,两次失去所爱的人都没有耗尽她的心力,她身上有用之不竭的爱的力量,大概乱世里的人看惯生死,才那么从容不迫,不会被悲伤打击得一蹶不振。影片里的南方女人全是如此,给游击队食物的那个母亲,说起儿子和丈夫时举重若轻,农场的Wilma,全身都辐射着一种活泼的生命力。包括被北军杀死的Evans先生,他虽然帮助南军游击队,但他相信北军会胜利,因为自由和独立的精神永远不死。这些善良热情的南方人,这些心胸开阔的南方人,才是真正的南方人。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
Jake去加州的路上遇见了Pitt,他要回Newport去,Jake告诉他Newport有北军把守,他说,我不会避开我生长的地方。Jake看着他骑马远去,把抢放下。他已经不再为仇恨开枪了。
最后分别时,Holt给仍在熟睡的Sue Lee和孩子举帽道别,Jake和Holt握手,互相交换了名字,一切庄重得像仪式一般。
-Daniel Holt
-Jacob Roedel
这是他们完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