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发一点个人感想,文笔粗浅,知识有限,请指教)非常有幸在影展遇到金行征导演。《罗长姐》映前我快速阅读了一下手册介绍,突然意识到坐在后排的那位就是金行征,并且想起来这次影展开幕式坐在我前排只打了一声招呼聊天就戛然而止的《罗长姐》作者就是他了。如果不是和白天另一位导演推荐我来看晚上的放映,也许我会就此错过这部作品。
在这次民族志学术展的片子,普遍都带着强烈的学术使命,视角严肃,大部分画风是一致的。《罗长姐》难能可贵也让我学习到的一点是画面的“可以言说”,几乎没有依靠语言传达和烘托气氛,前半段都是默默的,只有环境音,细节音,非常精彩,像在细密地编织着什么,而且是有节奏的。影像画面本身很有力量。罗长姐的体态、动作习惯、行动轨迹,包括祁才政在常人眼里看来的“丑陋”形象,在我看来,都是一种真实的美。抛开伦理、道德等诸多衡量,我感受到的镜头视角是客观的。一个“特殊“的,”丑陋“的,背离审美走向的故事,人物,首先就非常难得。这样的故事和人物就像品质很好的新鲜食材,厨师需要了解如何在不借助勾芡、味精、酱料的情况下,仅用火候、盐、时间烹出食材本身所能散发的最好的“味道”。如果用大段的narration,就糟糕了。我(粗浅地)感到《罗长姐》就是一个不错的厨师和很好的食材。
镜头的美学水准过硬!色调、镜头衔接、时间长短,恰到好处。映后我告诉金导,每一个镜头的长短刚刚好能够容纳我足够的想象和思辨。有几个镜头让我意识到“捕捉”的重要性。一些在计划外的,但是如果有足够的沉浸、足够的专注,便能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瞬间,就得把它记下来。罗长姐在阴影里用极具预言气质的步速和羸弱姿态缓缓向镜头走来,时间长到儿媳妇在阳光的一侧来回出现两次,充满干劲和生气。无需多说,纪录的氛围也必须保持宁静,就像一个心里非常明白的人用只言片语说出一个道理,which if said by 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就会让人反感和抗拒。尽管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罗长姐》的珍贵就在这“说话”的语气。
祁才政。在观影的过程中,我对他的理解就已经经历了几次推翻。首先,不理解,其次接纳,但厌恶,而后尝试理解,最后有了几个假设,通过影片里的只言片语,碎片的细节尝试把这个人物的“特殊性”与“正常”联系起来。他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任务的细节我们几乎不得而知,这样的“未知”太吸引人了!他从施暴到自虐的行为中,隐藏着他发病的原因,这里大多的谜团,和他fascinating的行为都归结于我们不熟知的病因。我有尝试在用我有限的知识去构建一种原因-结果的串联。我作为观影人的这个行为本身就是观影的乐趣之一(尽管听起来有点不太合适)。
总结起来,一种拍摄和感受的姿态值得我学习,尽管也没有太多机会和金导探讨他是如何做到的。那就是一种感受事物本质,先要抛开一切pre-conception的姿态,然后感知的通道才会打开。观影的全程,我想我的通道是比较打开的,所以我没有停留在对罗长姐和祁才政的悲哀命运上,也没有停留在人物叹为观止的丑陋上,我甚至有点崇敬他们,崇敬“未知”。因为罗长姐和祁才政相处的模式也好,他们本身的性格和命运也好,让我看到了一个几乎与我平行的世界,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
影片似乎没有一个明确的高潮,这让我意识到这也是个pre-conception,那就是影像故事一定要有一个高潮。已经被trained如此观影的大多数人,似乎要花一点时间去理解一部看起来不太寻常的片子。
我的知识太有限,没有任何引征,只是凭着本能的感知去看这部片子。但是话说回来,如果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影像大概就没啥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