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问及复仇之后的去向时,Isaac犹豫了,他也开始迷惑了。他原来一直坚信Dracula的事业是正确的,但是现在心中有了疑问。他会继续书写Dracula留下来的残章吗?我太喜欢这句话了:如果你没有自己的故事就会变成别人的故事。Hector显然没有自己的故事,他的经历是Dracula、Camillia和Lenore的故事。世人皆知毁灭人类是Dracula的故事,Dracula的the things I do for love,那么Isaac的故事呢?船长提出了Isaac没能看到一种可能性:人类残忍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为只有比别人更残忍才能活下去。但是残忍的人就没有一丝善良吗?也许人类残忍到应该被毁灭,但是这样的话人类也就丧失朝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性和机会。人类还有被原谅的余地吗?还能在得到一次信任和选择变好的机会吗?的确消灭了人类就消灭了人类的残忍,但同时也消灭了人类的善良。消灭全人类是一种无比悲观的想法,认为人类已经无药可救,这恰恰是在以残忍来否定善良。能以心中的善意给予人类种族希望吗?能希望人类的善良最终会在这场亘古不变的战争中占据上风吗?
**私货预警**不喜欢可跳过:
在一些作品中总有些反派企图通过消灭人性中的恶来达到拯救人类的目的(说的就是你天草四郎),这种行为就是一种对人类的不信任。要对人性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的恶铲除?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猜不透什么时候好人会做坏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人会做一件好事。人本来就是善与恶的结合体,善和恶是不可能分开的。人类社会之所以不停地发展,就是因为人类太复杂太多变,难以揣测,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否定人类的恶在我看来就是在否定人类存在,所以消灭恶来拯救人类根本不是救赎,而是阉割。这样的拯救恰恰体现了对人类的绝望,认为人类不可能依靠自身力量朝好的方向发展,拯救了人类的善却毁灭了人类的希望——那份坚信光明未来的希望。不过等待人类的也许真的是毁灭,谁知道呢?善良消灭不了邪恶,邪恶也吞噬不了善良,矛盾双方的根源其实是一致的,那就是人类这个载体。就像真探里Rust说的,光明与黑暗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故事,以前这个世界只有黑暗,要我说,光明占了上风。
**私货结束**
船长指出Isaac有能力成为一个统治者,这是他实力带来的权利。Isaac成为统治者之后,他会考虑人类善良的可能性吗?Isaac有能力改变人类,制定规则,甚至可以教导人类变得善良。Isaac愿意再给人类一个机会,愿意相信人类相信他自己吗?这些都是Isaac从来没有想过的可能性,他一直都执着于毁灭后再创造,推翻重来,没有考虑过在原基础上改良和改造。这些东西让Isaac的观念发生了转变,让他重新开始思考他对人类的看法。然而,船靠岸之后,士兵的“礼貌欢迎”让Isaac又回到了毁灭人类的起点(这就是所谓的螺旋上升吗哈哈哈)。
第三段谈话是Isaac和他所创造的会说话的怪兽的畅谈。Isaac问这个怪兽身体里的灵魂为什么会下地狱?灵魂回答因为他研究哲学,思考世界的运行和人类存在的意义,被基督教视为异端。他被背叛然后他又背叛,“我在地狱中醒来,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癫狂了”。
“我还发现了一些关于罪恶的事情?”
“你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去喜欢罪恶”
但是现在这个灵魂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会因为思考被杀的土地上,自由自在地享受着第二次生命。
Isaac认为他唤醒的来自地狱的灵魂是来赎罪的,但是这些灵魂认为自己有罪吗?他们被唤醒是为了赎罪吗?这些灵魂已经不再去计较何为罪恶了,罪恶不再给他们带来折磨更别提需要赎罪一说了。他们得到的就是一个重回人间,让这个正在下沉的世界加速堕落的机会。已经下过地狱的人还会通过善行来将功赎过吗?他们连地狱都见过了,就算继续行恶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呢?这就是Isaac想要创造来取代人类的新物种吗?这样的“新人类”真的会比人类更好吗?Isaac确实可以信任这些怪兽,因为他是他们的造物主。但是这种信任真的是信任吗?怪兽对Isaac的那声感谢让我不寒而栗。
最后两集Isaac大战行尸走肉可把我给看爽了。那些被掳走的居民已经不能算人类了,没有自由意志,没有感情,就是工具。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们已经丧失了作为人存在的意义,死亡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Isaac凭借自己坚定的意志打破了施加给他灵魂的荆棘冠冕,针对Camillia和Hector的复仇之路也快迎来尾声。他会继续书写Dracula的残章呢,还是开始书写他自己的故事。
▲ Alucard
Alucard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惨字:母亲被教会处以火刑,没时间悲伤就要去阻止父亲,惨 Alucard 惨;父亲疯了要拉人类陪葬,为了大义选择站在人类这边,亲手弑父,惨 Alucard 惨;好不容易交到了朋友,朋友们却远去,空巢Alucard独守父亲和Belmont的遗产,孤独到只能跟Trevor和Sypha的玩偶说话,已经记不清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仿佛失了智,惨 Alucard 惨;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人类伙伴,正准备用自己的热情把知识倾囊相授,结果,哎,真的令人心疼。
本来在这场战争中Alucard的身份就是最尴尬的:一方面他是吸血鬼,他又是人类,他既痛恨人类的无知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但他又继承了母亲的遗愿要拯救人类于父亲的怒火。另一方面,他能理解父亲的愤怒,他和父亲共同承担着失去Lisa的悲恸,但是他的理智又在告诉他向全人类复仇是不对的是极端的。Alucard永远被夹在了中间,父亲和母亲的中间,悲伤愤怒和理性的中间,人类和吸血鬼的中间,大义和父子之情的中间,他必须做出抉择,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回头路。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撕心裂肺,感觉思想、情感、那颗心脏都要被活生生扯成两半,Alucard在这种绝境下他崩溃了吗?屈服了吗?逃避了吗?他没有,他怀着平静且悲伤的心情,优雅地挥舞起银白的长剑,坚定地站在了父亲的对面,和人类(指Trevor和Sypha)站在了一起。Alucard和Dracula的对决是宿命的,两个分享着同等悲伤和愤怒的人,只有一个人才能获得解脱。Dracula从人间无尽的仇恨和疲倦中解脱了,那Alucard呢?他释怀了吗?生者仍要背负着生命的重担,哪怕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等待着Alucard只有无尽的空虚,这无尽空虚中流过的时光能抚平Alucard心中的悲伤吗,时间能填补内心的伤口和空白吗?Alucard能做的事情只有等,连等待的对象都没有。亲手把木桩推进父亲的胸膛是Alucard的宿命,那宿命之后的故事又会是什么。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可惜这个故事里面没有王子,也没有公主,更没有爱情,只有一座承载了无数悲伤过往回忆的城堡,孤零零地矗立在林间,像是Dracula的墓碑,也像是Alucard的坟墓。
这时候Alucard遇到了两个人类,泉和隆出现仿佛一束光,照进了Alucard充满阴霾的生活,给Alucard带来了一丝生机。泉和隆是被吸血鬼圈养的人类,他们是吸血鬼的战利品,用来彰显自己权力的装饰。他们看着吸血鬼像猫一样玩弄自己的食物,和闯入的战士跳起了死亡之舞,连战士放弃自己生命的权力都可以剥夺——你没有权力夺走你自己的生命光荣牺牲,你就是我的食物,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这就是泉和隆生存的环境,如此扭曲和病态,吸血鬼对人类的压倒性统治就这样深深刻进了他俩的骨髓里。但是他俩并没有放弃,甘愿成为被圈养的战利品,他们俩抓住机会奋起反抗,解放了自己得到了自由,成为了吸血鬼猎人。不得不承认,泉和隆这份反抗的精神确实令人敬佩,这就是人类应该拥有的精神,追求自由、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执念。Alucard在泉和隆的身上看见这份光辉和决心,他也在茫茫的空白之中终于瞥见了自己未来的一丝可能性,那就是运用Belmont和父亲所储备的知识,培养出优秀的吸血鬼猎人,也许可以像父亲以前那样,授人以知识。这就是宿命给予他的新使命吗?
接下来的故事真的是太套路了,伊索寓言《农夫与蛇》。Alucard分享自己的食物、屋檐、知识,把泉和隆当作新的朋友甚至是需要照顾的孩子。而在泉和隆已经扭曲的眼中,全世界都在欺骗、都在有所保留、都在图谋不轨,泉和隆对Alucard的压倒性实力产生了恐惧,这份恐惧又指向了暴力的终点。人性的阴霾又笼罩了泉和隆,他们伪装出了对Alucard的信任,然后又践踏了Alucard对他们的信任。想用肌肤之亲让Alucard放松警惕,再取走Alucard的性命,真的是杀人还要诛心,实在是太恶毒也太险恶了些。肌肤之亲的时候Alucard甚至流泪了,哎,上次感觉自己还活着是啥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吧?活着的感觉是什么样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吧?生命原来是这样的吗?......Before a moment's glory, the light begins to fade.
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心仿佛在滴血。Alucard回到了儿时的房间,蜷缩在父亲化成灰烬的地毯上。如此的无辜,如此的悲伤。Alucard本来就已经遍体鳞伤,泉和隆的背叛直接把他推下了悬崖。与父亲为敌的时候、甚至杀死父亲的时候Alucard都没有这么绝望,因为他坚定地认为他所作所为乃天下大义。但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是他做错了什么吗?信任一旦被践踏就再也无法建立,心一旦被撕碎就再也回不去了。Trevor和Sypha也遭遇到了人性黑暗的打击,但他们还有彼此,他们互相是拥有绝对信任的。而Alucard呢,没有人安慰他,没有人倾听他的哭诉,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那个昔日温暖的家,没有和蔼恩爱的父母,甚至没有存在的身份,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他什么都没有。什么叫绝望啊,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摧毁给你看。Alucard的信任、对人类的希望被摧毁,他蜷缩在地上哭泣,是在后悔吗?后悔给予泉和隆善意?后悔自己没有看清他们背后的敌意和仇恨?亦或是后悔亲手杀了父亲?他现在开始认同父亲了吗?
"the Alucard, anti-Dracula" "I'm not the anything"
这样一个善良谦虚的人,就因为自己太善良,轻易放下了防备而遍体鳞伤。所以不受伤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动真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吗?这裂痕是无法靠时间来填补的,甚至变成了定义的一部分。人类啊,真的猜不透。就像在迷雾中行走,看不清通向未来的前路也看不清已然在身后的过去。Alucard会质疑自己当初的抉择吗?这样的人类真的值得他当初放弃一切去拯救吗?他的心已经死了,他坚定的信仰开始动摇,也许他才是做出错误选择的那一方,也许父亲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永远不要把别人的善意和信任当作理所当然,这种肆意践踏他人的善意和信任的行为就是在贪婪的索取。关乎人格的事情无法撤销、无法抹去、无法弥补,damage is done, YOU CAN NOT RE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