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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有朋友和我吐槽他看《言叶之庭》直接睡着,对此我无言以对,回去默默重刷一遍,又在两人雨中相拥时不争气地落泪。只能说人与人的悲欢各不相通,对于喜欢快节奏和平铺直叙的朋友而言,《言叶之庭》可能冗长助眠,但对于追求解构镜头语言,以获取无用成就感的迷影患者,《言叶之庭》能带来深层次的安全感。
我们往往忧心于对作品的褒奖只是一种过度解读,常见于评论区的“导演说,笔递给你,你来写”,无情嘲讽你脑补过多,感情全都错付了。但正如木鱼水心在他的解读视频中说“动画电影的媒介优势在于,导演实现了对镜头中全部元素的绝对控制……动画是不想表达就可以不表达的艺术”。既然每个镜头都饱含深意,那么我们从中延伸的所有思考,抒发的所有感触就不会被围观者带上“过度解读”的帽子。或许有些解读会背离创作者的本意,但至少这些镜头暗含隐喻,这些细节确有巧思。(不过私以为“过度解读”的问题仅在于过度抬高原创的成就,但其本身也可以是优秀的二创,而不应当成为被群攻揶揄的对象)
正如雨天的言叶之庭是秋月和雪野苦闷现实的避难所,电影何尝不是观影者的避难所?我们通过解读画面,积攒心得,来对抗日常生活无法消释的乏味。或许有些批评声音是对的,秋月和雪野所谓“心与心的靠近”并不值得推敲,他们的羁绊如同轻轻触碰的手指与脚趾般脆弱,既不理解彼此的心结,更不可能为对方改变各自的人生轨迹。亭外的窥探视角,亭下的暗潮涌动……这些桥段反倒更像在刻画两人是出于情欲、排遣寂寞而相互靠近。可当影片前三十五钟两个小心翼翼、瑟缩不前“谜语人”终于在最后五分钟激情告白,谁能不为这种“即使失败也要去做的”的赤诚而动容?
我想,纯爱片的魔力就在于此,我们在那些大汗淋漓的追逐,压抑已久的泪崩中体会不顾一切的青春(共情程度看导演的表达功力)。即使事后回味起来,这些告白更多是不考虑未来的冲动,但在沉浸于影片之时,我与角色发生心灵上的共振,至少在那一瞬间,“我们”共同相信,告白代表着斩断暧昧荆棘,即使被拒绝也要说出口的巨大勇气。只要在那些怦然心动的瞬间,影片给我们输出的情绪价值是正向的,这就足够了。人们可以指责《言叶之庭》是运用“含蓄唯美的表达给肤浅的爱情裹上纯情的遮羞布”,但那又何妨?我们本就不能妄图倚靠读一两本书、看一两部电影找到生活的真相,治好几十年如影随形臭毛病,觉醒精神,逆转人生。
我们心底清楚地明白,《言叶之庭》不是爱情的模板,它只是平凡的人生碎片,带着许多人初恋的影子,或许还有未能说出口的遗憾。有人厌恶雪野老师的懦弱,不能给予结果却处处留情,不知道他们透过雪野看见谁的影子。但现实是,有些人正是通过“越界”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痕迹。如果另一方选择退缩,当然可以避免疼痛,但若“不走进言叶之庭,一切都不会发生”。相比心动后的遗憾,我更希望经历过心动,狂喜,失望,痛苦,怨恨,淡然,释怀,若干年后感叹“oh youth”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