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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好莱坞一部以“一镜到底”拍摄的《1917》让大家惊叹了好一阵子,事实上这并不是电影史上第一部采用这种高难度技术拍摄的影片,之前已出现过不少这种噱头十足的电影实验,而2013年的这部伊朗电影《鱼与猫》就是一部典型之作。一谈到伊朗电影,影迷的脑海里总会出现那几个响当当的名字:阿巴斯、帕纳西、法哈蒂,又或者是那些耳熟能详的电影名字……在大家印象中的伊朗电影,要么是严肃深沉的社会控诉题材,要么是清一色儿童题材,很少会联想到出格的题材和技术实验,而沙朗·莫克利(Shahram Mokri)绝对是值得关注的名字。这位新生代导演刚四十岁出头,毕业于伊朗索尔大学导演系,迄今为止已拍摄过三部电影长片,其中《鱼与猫》曾获得威尼斯电影地平线单元创意奖。
这部一镜到底的电影实验透露出强烈的舞台剧风格,导演莫克利将舞台设置在伊朗的荒郊野外。一群大学生在此举行一个风筝节的活动,他们在湖边扎营,附近有一大片树林,另一头是一间神秘的餐厅,三名厨师正对这群学生虎视眈眈,想着为食材打他们的主意。有别于《1917》那种高难度的地域跨度,这部电影人物的活动范围仅局限在这个湖边营地和树林里兜转。影片最出色的莫过于变换叙事视点,将同一个故事用其中好几个不同人物的视角来反复讲述一遍又一遍。当观众跟随着一个人物从树林走到湖边跟朋友寒暄交谈一番后,发现又顺着另一个人回到刚才分岔的道路上,重新又来一遍,如此循环反复不断地展现这个发生在湖边的风筝节活动准备过程。
常言道“人不能两次跨入同一条河流”,但是在这个故事里,观众仿佛进入一个摆脱了真实物理时间的世界,时间不是线性的,像是扭曲的状态,在某个点或位置上可以轻松回到原来的时间线上,令人坠入到一种似梦非梦的境界里。我把这种扭曲的时空定义为“莫比乌斯环形叙事“,这种叙事结构比当年昆汀的《低俗小说》以及威尼斯金狮奖的马其顿电影《暴雨将至》更为复杂。
当然这种舞台剧走场的拍摄技巧打破了“一镜到底”叙事在时空上的局限性,而且导演在应对这种场面调度的挑战完成得相当不俗,至少没有让演员在频繁走位时露馅穿帮。导演对这种叙事结构手法的迷恋估计会给不少影迷和影评人带来好感,然而在我看来,空洞的内容有点浪费了这个高难度的形式实验。故事从一开头就暗示出是一个类似《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的惊悚虐杀题材,特别是在厨师与学生打初次见面的场景,抛出了出这个类型片的引子。接下来在摄影和声效的处理上也极力模仿《女巫布莱尔》的气氛,很多个镜头都具有类似好莱坞常见的“吓人”气质。
然而,在整个影片里,正面的暴力血腥情节却没有出现,让人怀疑导演是想借助这个类型片的外壳来影射伊朗社会现实的阴暗面,比如在影片开头对真实事件背景的几行字幕交代,又或者是想探讨伊朗女性不断被侵犯和虐待的敏感话题。导演并没有在叙事过程中挑明这些重要的观点和态度,而是让观众在突兀和无趣的人物谈话里渐渐失去了耐性,戏剧张力完全靠气氛勉强支撑,最终令影片沦为一场冗长无趣的大型形式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