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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斯曼会将摄影机放在距离被摄对象很近的地方,不论处于怎样的戏剧性场景,人脸特写是最重要的。《提提卡失序记事》拍摄于1967年,怀斯曼用的机器是手持摄影机,16mm胶片,
开场是一场联欢晚会。舞台上的表演者,怪异、心不在焉地唱着歌。
结尾是另一次合唱演出。同样的特写和景别,同样一张脸,病人学会了表演和微笑。首尾对比,人通过规训,完成了改造。
怀斯曼的片子一向是无旁白、无配乐、无问答的,实际上是去掉了所有自我叙述。这种记录方式是类似题材里唯一正当的选择。譬如《提提卡失序记事》里,精神病人是没有叙述能力的,他们无法为自己的行动做出合理解释。唯一具有叙述能力的是医师、警察,秩序的维护者,在这种情形下,只能关掉麦克风。
黑人精神病囚犯跪在警察面前,俯拍镜头,摄影机是站在警察队伍里的,即是审问者又是旁观者的视角。没有交代这个囚犯是犯了什么罪。
警察为一个囚犯剃胡子,特写捕捉到囚犯的表情。画外音是警察重复、冰冷的询问:“你的房间为什么不干净?”重复的过程中情绪加剧,暗流涌动,下一个镜头,囚犯离开盥洗室,在走廊里狂吼、发疯。
这一段画面是暴力展现得最为充分的,虽然其实只是一个“剃胡子”的场景。
怀斯曼作品常常聚焦于医院、研究机构、救济中心等各种社会机构,这些都是一个封闭的体系和空间,由于环境的特殊性,本来就有强戏剧性。必须保护这种封闭性,所以作为拍摄者,怀斯曼选择以不干预的方式进入。
全片镜头在特写和近景之间游动,后者是中立地旁观争执,前者或是拷问,或是同情,并非没有主观代入,只是怀斯曼一直在几种感受和态度间做平衡。
早期的纪录片有个好特点,不讲故事,但并非他们没有完整的叙事线索。前半个小时,摄影机基本都跟在警员身后,旁观囚犯被教管。中间部分摄影机向中间偏移,记录警察和囚犯的各种争论冲突。最后二十分钟,镜头独自面对自言自语、举止奇怪的病人,有人唱起宗教歌曲,有人在监室里来回踱步,各寻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