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片一開始那段得不到準確回答的採訪開始就很有感觸,因為這一切都太過熟悉。看到 Jay Leno 秀上完美唱完那首曲子的時候淚腺完全崩潰,我不知道沒有接觸過阿爾茨海默的人能不能想像,那種看著親人做每一件看似簡單的任務做起來都異常艱辛的無力感,和對於哪怕只要能夠完成一件事都充滿了渴求的強烈奢望。 U2 的吉他手 The Edge 說台下的觀眾在某種意義上激發了 Glen Campbell 大腦中的某種能力。“音樂,或許是他最後放手的記憶。” Glen Campbell 的家人是否意識到,他有音樂,是一件多幸運的事情。而當終有一天他記不全歌詞唱不出完整的旋律,他們至少還有這趟路演,這部紀錄片,這段回憶。
Larry Gatlin 在看過演出後說,“我在台下哭過,笑過,然後意識到他依舊是那個 Glen Campbell。” “I’ll be me”,不僅是“我還是我”,更是“我還將是我”,這標題起得太好。哭過笑過,最重要的是要堅信他還是他。對病人對家屬,這都是最難的一件事。
片中有很多音樂人分享自己的經歷,Red Hot Chili Peppers 的鼓手 Chad Smith 說起他父親怎樣從無法說出白色紙杯的單詞開始一步步惡化,鄉村歌手 Kathy Mattea 說起她母親如何如同人生倒帶般驚訝地看著雙人床另一邊的父親害羞地說到“不,房間裡怎麼有個男人,我父母一定不會允許我這樣。” 這時我好像能夠從 Campbell 的故事中跳出片刻,突然意識到,這些前面以業界友人身份出現的受訪者們其實也是疾病的承受者之一,原來它那麼普及,原來我並不孤單。“一開始他會讓我很生氣。我會躲到廚房里吃飯,不想面對他。我想這是我的抵抗機制,我不想看到他一點點退化,不想看到他處在如此的狀態。我覺得因其他病症死亡會比這要好。” Kim Campbell 最初面對阿爾茨海默的心態和我一模一樣。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因為沮喪失落生氣得對她大聲抱怨指責,最後又無能為力地躲到陽台大哭一場。這時候我爸就會過來跟我解釋,開導我要學會面對接受,“這是一種病,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