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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的父亲死了,这个八旗子弟随后就被赶出了老宅。朝廷没了之后,祖产被坐吃山空,到那五这,连最后一块睡觉的地方都被债主收走了。
那五才不担心,毕竟,倒驴不倒架,他觉得自己有的是本事活下来。
好心的刘大夫劝他学医,好歹是个手艺,那五说,“我看见那瓶瓶罐罐的就头疼,有没有省事一点的,像看相、念咒、偏方什么的,比如那种帮人打胎怎么打?来钱快……”刘大夫一听,气地顿时语塞,那五却说,“怪不得一辈子发不了财,有赚钱的道儿不会用。”
他撺掇同伴索七偷了老爷子的谷月轩全套,准备当掉换一大笔钱,去之前说:“这古玩店的老板可精着呢,咱们可不能被他算计喽……”
果然,老板面对全套谷月轩,说“这东西地道是地道,但不时兴了,谷月轩用的是珐琅彩,珐琅彩是外国传进来的,当下正背时……”就把价压的很低。
那五一听,我不卖了还不行么!正赶上俩外国人到店里来挑货,出了店后,那五拦住外国人,说自己手上有好东西,明天约个地方见见吧?外国人欣然同意。
为了卖个大价钱,那五下血本捯饬了自己和索七,还租了个雅间,正做着他的发财大梦时,古玩店老板早就横插一杠,拿了两个假的谷月轩酒杯去给外国人看,还说,“别看这谷月轩看着精美,中国大街上哪哪都是,10块钱批发……”
那五这笔生意没做成,还倒贴了。朋友看他别的本事没有,倒是能说会忽悠,就推荐他去了《紫罗兰画报》。
助人为乐的事那五不写,偏跟着学了一套拿记者证讹人的本事,不是蹭吃蹭喝,就是讹钱。
为了出名,那五买了一本小说底稿,给自己冠个“听风楼主”的雅名在报上连载。可这小说给他带来的麻烦不少,一会儿有人写评论骂他,一会儿有人不服小说里写的武术技法,下战书要与他切磋切磋……最后,报社不堪其烦,收回他的记者证,开除了事。
偶然机会,那五又遇上个好活儿,帮人“起哄架秧子”,在茶楼听曲儿时,花钱点歌,跟另一个暴发户争一个名叫贾凤魁的女子的金口玉曲。那五哪有钱啊,都是老板背后先给好了的,就为了跟暴发户竞价时,让暴发户不断往外砸钱。
论摆谱,那五可是信手拈来啊,可没几轮下来,人家暴发户找了几个人,要上手揍他,得亏贾凤魁机灵,帮那五逃了,可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口,那五被一个马车夫劫了,全身脱的只剩一条裤衩,被打晕在小树林里……
@妖妖的微笑 这是邓友梅小说《那五》中的故事,讲述旗人子弟的境遇变迁,京韵京腔,读起来很有味道。
那批八旗子弟,活在了两个时代:小时候家里还钟鸣鼎食,不需要他们学什么有关生产的本事,只需学好文武两项。以致于后来,家族繁衍越来越多,朝廷职位都不够用了,很多子弟就闲了下来,坐等个一官半职。
朝廷没了后,世袭罔替的制度不顶用了,没人按月给发钱,子弟们又没别的本事,就开始吃家底,同时,因为祖上传下来的毛病,他们鄙视做手艺的,鄙视劳动,宁肯游手好闲,也不正经工作。
那五作为其中之一,就是个典型。明明有那正经的活儿不去干,偏偏走偏道、耍心眼,总想着“来钱儿快”的活儿,可事实是,世道险恶,他一个不愁吃穿出身的人,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脑袋里总共就没几根筋,根本斗不过那些江湖油子。
遇事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总是把自己给算计进去,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
那五的悲剧,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悲剧,是那批人的悲剧,社会向前发展,他们却还死守老理,在突然被时代推进社会这个大炼厂时,不改变观念、不与时俱进,依旧追求享乐,拿着自己的架子,投机取巧,这样的人,终将被社会抛弃。
幸福,终究要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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