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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导演”的现实主义风格
达内兄弟可以说是最擅长精准抓住人物的状态和情绪的导演。
《罗塞塔》的开头,表现女儿和母亲争执的那段。前十几秒钟一直是罗塞塔的脸部特写,罗塞塔的眼睛看着镜头以外的方向(后面我们得知罗塞塔是在看向母亲的方向),这时为她的观察和说话营造期待。
接着罗塞塔向妈妈提出了质问,这时候镜头并没有继续正面跟拍跟随罗塞塔往前走,而是通过越轴,先是给到妈妈蹲在地上的画面,然后从罗塞塔的正面跟拍切换到背面跟拍,同时也增加了视觉信息量。当罗塞塔走向妈妈质问为什么会有酒瓶盖时,导演调度妈妈让她站起来到罗塞塔的另一边再蹲下取花草,一方面让画面更丰富,一方面方便接下来妈妈在与罗塞塔在争执之后从画面左边离开,而后妈妈出画,罗塞塔追上妈妈入画,镜头视点再次转移到罗塞塔身上,表现罗塞塔追问妈妈时的愤怒。这简短的两分钟展现了达内兄弟精准的调度,看似很具有纪实感的影像,其实是导演精心场面调度的结果。
导演通过手持摄影配合视点的切换和精准的调度,以极为纪实的影像呈现出底层人民的真实世界,导演这个角色在电影中仿佛消失不见,我们在达内兄弟的电影中看到的影像就仿佛眼中所见的真实生活图景。这完全展现了电影艺术的魅力——“对物质现实的复原”。甚至从一定程度来说,达内兄弟的电影对在复原物质现实这方面来说打到了最高的境界。
· 手持摄影配合两种视点的切换
在影片中主要存在两个主要视点:一个是罗塞塔的主观视点,一个是幽灵般的客观视点,跟随摄影机观众从这个客观视点能观察到罗塞塔的生活全景。
影片当中无数段落的开场都以镜头凝视着望向某一方向的罗塞塔的特写开始,然后随着罗塞塔的视线和动作,镜头才会把第三者收入到镜头内,接着又将镜头对准罗塞塔本人。
而这种手法配合手持摄影的晃动感,也使得罗塞塔的主观视点镜头呈现出破碎感——镜头中的第三者往往在不规则的构图中不是完整的。
这样的视点表述把主客观结合在一起。我们跟随摄影机走在罗塞塔的面前或一侧,客观地感受着她生活的脚步和沉重的喘息声,而在她每一次受到不公正待遇、与妈妈冲突、朋友落水时,运动着的镜头会缓缓的一侧绕到她的跟前,在相对固定的镜头里是罗塞塔那读不出表情的些许冷漠的脸,观众随着镜头的小心探视也就从被动的观看转为一种主观的关怀,会产生想要抚慰、倾听罗塞塔的诉求。导演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观众带入到了人物的心灵深处,敲击着观众自己的灵魂。
• 画面风格
一切的光学手段和叙事技巧都被舍弃。平稳规整的构图、视线匹配的镜头组接等在达内式的写实风格电影中都被随时虚焦、晃动的镜头,通片多特写、近景的机位,不规则构图置换。
片中出现了多次罗塞塔从街道的转角处往前的背影画面,镜头停留在街角,观众跟随镜头从一个缝里看罗塞塔。也意味着贫苦的人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着,与正常生活隔离开来。
• 声音:全片没有一处配乐,片头片尾字幕处也是以沉默处理,仅有的有源音乐也是罗塞塔在克里德特家听到的乐队伴奏带,这是全片中少见的有欢快音乐的地方,然而罗塞塔在朋友的邀请下十分不情愿地被带着跳舞,欢欣的音乐下罗塞塔仍然是十分冷漠且心酸的。
片中对自然音响和音效的也十分出色,片中无处不在的是罗塞塔急速走路的呼吸声、摩托车的引擎声。那段时长五分钟的搬运煤气罐的镜头,配上了摩托车环绕的声音,也更突显了人物的焦灼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