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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说《矿民、马夫、尘肺病》讲述的是村庄的悲剧,那《差馆》记载的就是城市的悲剧。
广州,这个华南地区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承载着无数进城务工人员的梦想与现实。他们告别了熟悉的土地心爱的家人,年复一年的往返却永远无法触及这个城市的繁华。广州塔的灯火星光璀璨,但没有一束光为他们点亮。
广州的悲剧是不可避免的。当我们提起广东省,茂名韶关梅州,那些粤西粤北的城市往往被理所当然的忽略,正像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也被同样的遗忘一样。广州的存在是广东省的骄傲,无数的就业岗位推动了一场农民工进城的运动,从东北到两湖到两广,操着不同口音的人们聚到这里成为一颗颗螺丝,钉进了这个城市的地基;广州的存在也是广东省的无奈,高度中心化的经济下几座孤岛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支柱与希望——当然对于进城务工人员来说也是如此。
春运可能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迁徙了。每一年的冬天,广州市火车站目睹了过客们匆匆的身影。火车站内外的喧嚣也传递给了站外的派出所:有瘾君子当街抢劫,让丢失纪念耳环的东北大妈失态大骂;有醉鬼嗜酒如命,用最后一分钱购买酒精麻醉了神经,最终摔得满脸是血;有被同行顺手牵羊的拾荒大叔,那100个空塑料瓶是他最珍贵的宝藏。
差馆里的百态伴随着警察的无奈,这里迎来送往,而警察更多地扮演着旁听者的角色。
(这里)98%,99%的问题我们都无法解决。
确实,除了一句“你去救助站(收容所)吧”,警察又还能再维护哪些正义呢?丢失身份证的农民工没有了购票的资格,刚出狱的小哥居无定所,带着女儿偷盗的父亲流着泪回不了家,警察还能做些什么呢?耐心的警察可以听完所有的倾诉,慷慨的警察甚至可以自掏腰包为失魂的人垫上去救助站的公交车费,但这永远不是系统性悲剧的解决方案。在目睹无数人来人往后,这些年轻而热忱的心也难免感到冰冷。在社会最深处角落里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是法律条文无法触及的死角。
故事正在改变,十几年之后的今天更多的人们走出了工厂走上了街头,他们是头戴安全帽在车流间穿梭的身影。一切正在变好,骑手的工资正在试图追上通胀的速度,但时至今日,六亿月薪不足一千的人,他们的生活又是否还能被镜头记载?
故事的最后,春节到来了。警察局门口张灯结彩,崭新的画报挂在最醒目的位置。鞭炮声里,2010年的虎年是全新的开始。但是在差旅里,城市的悲剧可能还会一次又一次的重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