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譬如我们都是戏精,在生活这出荒诞剧里换了一张又一张脸。八人组的Lito是这方面的典型。他是一个演员,变成另一个人是他生活的常态,戏里如此,戏外亦然。他有另一个重要的标签——同性恋,这是他最柔软的最容不得伤害的心头肉,是一个要用尽一生去好好保守的秘密,世界上除了他的男友,没有一个人可以知道,尤其是他的粉丝。这是永远见不得光的伤疤,需要精心地掩盖伪装。不过是伪装吗?这是演员的拿手好戏呀,有什么难的?难是不难,可非常的累,心累。一个人每天都在演戏,能不累吗?在这部里,Lito演技可用来织遮羞布,还可用来为八人的合作任务助攻。以前我总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明星宣布出柜可以轻而易举地占据热搜榜,看了Lito的经历后终于懂了。在不可抗力的胁迫下和意外获得的勇气的鼓舞下,Lito大方地拥抱自己是gay的事实,还主持了一场彩虹游行,游行的视频点击量惊为天人,他起初还乐观地想这不没啥嘛,以为可以趁势迎来演艺事业的第二春,但点击量和粉丝的态度是两码事,Lito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试炼,他的事业还是完蛋了。他自嘲道:“From hero to zero”(他在电影里一直是英雄角色)。可Lito实际上并非是一个那么善于自嘲的人,情绪的控制能力堪忧,他一下子如堕冰窟,并在和Sun的一次通感中彻底地爆发了出来,他向Sun哭诉,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不想Sun冷静地和他说:“你还有你的男友,和一个对你不离不弃的女人,而我呢?什么都没有了,父母都死了,唯一的弟弟还想杀了我”。
八人组非洲分队的Capheus具有的极高的勇气值堪称本剧楷模,也实力诠释了那个经典的理论:家庭教育对一个人的影响超乎你的想象,优秀的家教从来就不是刻意灌输,而是在日常生活里对小事的身体力行潜移默化得来的。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Capheus的父亲很早就离去母子俩了,因生前在政坛上推动了不小的改革,其死后,许多利益被侵犯的势力集团便上门找这对落单的母子麻烦。有一天,门敲响了,外头是黑压压的歹徒,他的母亲没有仓惶逃命,没有卑微求饶,把孩子往身后温柔一送,接着便用瘦小的身躯护住家的入口,眼神中照出坚毅的光芒,乌黑的眼眸把歹徒每一张戾气横生的面孔尽数容下。她像一面永不坍塌的石墙,那一刻的淡定从容在一千多年前教皇格里高利的身上也曾经出现过,彼时的歹徒则换成了匈奴王阿提拉和他身后的蛮族战士。后来格里高利教皇毫发未伤,匈奴很快掉头离去,不久便迎来了自己在西欧历史篇章中的落日。一千年后,在非洲这一间住着一对母子的农舍边上,歹徒们也没有碰这位母亲和她的孩子,纷纷转身,消失在风尘里。在那种十字路口,她妈妈面临的不过是两种选择,留下,逃命。逃命,一名弱女子在和一个集团的猫捉老鼠游戏中必然是处于绝对的劣势,还会让一个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过起了没日没夜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活;留下,等着歹徒破门而入,等着子弹穿身而过,一死罢了。最终,歹徒没有伤害母子俩(谢谢编剧哈哈哈),妈妈的勇气淌进了小Capheus的血液里,成为他日后的行动准则。这个角色在第一季里是我觉得继Wolfgang后最清爽干练的角色,在各种磨难面前都不退缩,主动把握机会,问题也都顺利解决,虽然他的同感朋友功不可没,但没有他一开始自己选择对勇气的忠诚,也不会有后文了,小小选择,一念之间,但能量非凡,剧中一句经典的关于选择和自身的塑造的台词也是出于Capheus之口,“Who can say if it is we who made the choice, or the choice that makes us?”,这一句话个人认为答案不言自明。
我本身是个很容易表现得黏糊,优柔寡断的人,看到剧里展示了那么多敢做,敢怒,敢言的角色,经常会感叹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活得又酷又拽哈哈哈哈,这股酷劲贯穿剧的始终,还延伸到了那些唯美的慢镜里,有一个场景,八个人虽天各一方,却共享着同一首歌的旋律(歌叫《What’s going on》,很释放的一首歌),在洗澡时飞溅的水花中,在行驶大巴的晚风里,在城市夜晚迷幻的天际线下,在一男一女的裸身依偎旁,在夜店DJ的混音台边,甚至在医院带手铐的病床上,或摇摆,或高歌,或低吟……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又或者说因为八个人的心灵相通变得不再单一的线性流逝,而是分岔了,似乎涌现出了无限可能性,时间此刻是无意义的,生活被按下了暂停键,我们八个主人公,不管此时有多少的烦恼,全都放一下好吗,seize the moment。这也相当于给观众一个中场休息,这才是不违和的中场休息好吗,比某圈圈……哎,咱们的神作怎么可以降格到来和圈圈比呢?温情脉脉而至,也让观众能够从密集的闪烁着哲思光芒的对话中暂时解放出来,对于信息量这么大的一部剧来说,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