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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迷乱了苏珊娜的双眼,眼前这广阔的草原与遥远的连绵群山连在一起,这一切交织成了一张金色的网,让人目眩神迷。 在网的最深处,他骑着马从树林边缘走来,走近了苏珊娜,也走进了她的心。她便深深地陷在了这网里,像在茫无际涯的大海里摸索、飘荡。
1994年的《燃情岁月》,美得像一幅徐徐展开的长画卷,通过一个女人和三兄弟的情感纠葛,把一个家族的变迁史娓娓道来,并获得了那一年的奥斯卡最佳摄影奖,距今已经26年。
苏珊娜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标准淑女,若是没有战争,她本该和山莫结婚,过着岁月静好,琴瑟和鸣的日子。可是她偏偏被充满了原始魅力的崔斯汀所吸引,而崔斯汀又因为山莫的死而选择了放逐自己,离开了心爱的她。
这段爱情,就仿佛一个垂老的诗人,在昏暗的灯光里用自己颤动幽抑的声音,低低地念出心血凝结的诗篇,这颤声从耳里、心里,一直流到了灵魂的深处,让人着魔般地静默着、体会着里面无尽的悲哀与无奈——爱情的面目太多,而我们永远都太年轻,太容易执着其中。
01情不知所起,所以一往情深
有的人注定在一个偶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却要你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无法将他遗忘。
或许是那一次的四目相对的震撼,也或许是看着崔斯汀驯马那一刻自己那些许担忧,她的心从此紧紧系在了崔斯汀的身上,再也无法抽离。
爱,往往不知从何所起,也不知为何一往情深,崔斯汀就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无法自拔,看着他独自在山莫的墓碑前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她不能自已地抱住他,期望用自己的温柔来抚平他内心的伤痕。
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认识崔斯汀,她才知道原来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样子,一个外表看似放荡不羁的男人却能拥有着一颗脆弱而又充满爱的心。接下来的日子是快乐而美好的,他们策马奔腾在草原上,无忧无虑。
一头小牛被铁丝网缠住,崔斯汀想救它,铁丝却越缠越紧,那被勒出的累累血痕,每一道都仿佛在提醒着他山莫被困住时的无助模样。未能拯救心爱弟弟的魔障又一次涌上了崔斯汀的心头,好似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他开枪杀了那头小牛,也提醒了他山莫死亡的阴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从未离开。
在一个清晨,苏珊娜悠悠转醒,看着躺在身边的崔斯汀,她满怀柔情蜜意地依偎在他怀里,也发现了他头上的伤痕,在碰触的那一刹那,崔斯汀惊醒了,按住了她,差点用刀伤了她。
崔斯汀选择了离开,他不敢看苏珊娜的目光。
“如果我怀孕了,你还会走吗?”苏珊娜忍住泪问道。
“会。”崔斯汀背过去的脸也含满了泪水,翻身上马离去。
于是,他走了,她留了下来,等着他。
等了几年,只等来了崔斯汀简短的一封信:“苏珊娜,我们完了,你另嫁吧。”
永远,真的太远了。她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等来了一句分手,失望与心碎之下,她嫁给了一直等待自己的艾佛瑞。
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崔斯汀再次归来,却娶了从小立志嫁给他的伊莎贝尔,得知消息的苏珊娜只能以不断地梳头来掩盖内心的失落与悲痛,如果她再多等几年,那么站在崔斯汀身边的人是否就是她了呢?可是她没有等,答案也就无从得知了。
苏珊娜也有自己的无奈,她父母双亡,孤独无依,她早已把山莫的家人当作她最亲近的人,可是,山莫死了,崔斯汀走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这世界有太多无可奈何也无法挽回的人和事,有的时候,错过了,就是一生;忘不了也放不下,那就只能在遗憾里抱憾终身。
02没有人愿意面对自己的无能,包括崔斯汀
正因为当初对未来做了太多的憧憬,所以对现在的自己尤其失望。
崔斯汀是鲁上校最爱的儿子,一个活得像印第安人的白人。人人都爱崔斯汀,因为他勇敢无畏,又对身边的人疼爱有加,少年时代便能独自在熊口下逃生,在草原上,他是个强者。自母亲走后,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弟弟山莫,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着他。
崔斯汀参战只是为了照顾弟弟,连冲锋的时候也时刻关注着弟弟的安危。一听说山莫代替别人去探前线,便不顾一切地策马去追回弟弟。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毒气熏瞎了眼又被铁丝网缠住无法脱身的山莫,身后,还有两个架起了机枪的敌人……
迟来的崔斯汀虽然打死了两个敌人,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莫死在他怀里,按照印第安人的传统,悲痛欲绝的崔斯汀一边诅咒着上帝一边取出了山莫的心脏,因为他们认为人的灵魂在心脏里,只有把心脏带回故乡,灵魂才能得到安息。
崔斯汀开始了印第安人的复仇仪式,深夜,他独自潜入敌人的营地,杀了许多人,并带回了他们的头皮。
崔斯汀的心也死了,离开了那片草原,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谁也保护不了。
他给自己背负了太多太多,他把山莫的死归咎于自己的无能,苏珊娜的温柔虽暂时让他恢复了平静,却因为那头被铁丝网缠住的小牛的境遇而再次揭开了伤疤:
他无法面对没能拯救山莫的事实,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也怕自己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误伤了苏珊娜,更是因为苏珊娜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这曾经是山莫的未婚妻,所以他选择了放逐自己,离开苏珊娜,离开故乡。
等到他再次归来的时候,心如死灰的苏珊娜已经嫁给了大哥艾佛瑞。花园外的见面,是苏珊娜的不舍,也是崔斯汀的放下。
“崔斯汀,永远,太远了。”苏珊娜的心里又涌起了波澜,哽咽着取下手腕上崔斯汀送的手镯还给他。
“他们说.......这个会给戴它的人带来保护。”崔斯汀把手镯放在了她手里:“留下吧。”
多少人年少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英雄盖世;到了年岁渐长,经历坎坷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知道了人的能力有限,岁月走过,人事变幻,生与死,本身就是人力所不能掌握的。
03这段情,既是深渊,也是大海
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苏珊娜与崔斯汀的一眼万年,终究成了苏珊娜一生解不开的结。
嫁给艾佛瑞的苏珊娜,住在华丽的别墅里,经常还帮丈夫进行演讲、应酬,原以为就会如此度过余生,却不想市集与崔斯汀夫妇的相遇,再一次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内心掀起了酸楚的波澜。
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听到男孩的名字叫山莫,苏珊娜强忍住心里烧灼之痛蹲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孩子,也看了一眼崔斯汀,这个名字,本来是她先为自己和崔斯汀未来的孩子想好的。
我们都曾爱过,也奋不顾身过,也有像苏珊娜般等待过,期盼过,可世事无常,有些人不是爱过就会在一起,有的爱也不是等待了就会有结果。能放下的,终会海阔天空,放不下的,终成了内心深处永远打不开的死结。
因为禁酒令的推行,崔斯汀贩卖私酒赚钱,却被滥用权力的柯氏兄弟带警察在半路拦下,伊莎贝尔也死在了这场劫难之中。结局是悲哀的,杀人者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崔斯汀却因为殴打杀妻的警察被关进了监狱。
苏珊娜前往监狱看望崔斯汀,她再也克制不住压抑多年的情感,她流着泪亲吻隔着铁栏杆亲吻着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她一直都爱着他,想成为他孩子的母亲,甚至还坦诚自己有过阴暗的想法,想山莫死,想伊莎贝尔死......崔斯汀推开她,也没有责怪她,让她回到艾佛瑞身边去,安慰她这些人的死都与她无关......
苏珊娜与崔斯汀的相爱,注定是坠入一道深渊——他们选择顺从内心的呼唤不顾一切也要在一起,无奈在爱情里,有时候出场顺序的不同也会决定不同的结局——崔斯汀放下了,苏珊娜却因为对这段感情的不舍、执着与贪恋,而终让自己泪下如海。
崔斯汀为妻子复仇的同时,苏珊娜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来告别这段爱情。
写在最后:
因为人有七情六欲,所以爱情也有了许多种不同的面目:有人执迷一生,有人甘之若饴,有人爱而不得,也有人得而弃之。可惜,对于爱情,我们永远都了解的太少并且永远都太年轻:
有多少人和崔斯汀一样,以为离开就能忘记一切,可等到归来之时,却已物是人非;
又有多少人也如崔斯汀一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而选择了逃避;
也有多少人和苏珊娜一样,执着于失去的爱情之中,无法自拔。
不过,爱情就是爱情,即使当柴烧也改变不了拥有时的美好。
因此,那曾经存在过的爱情,虽然失去了,至少值得回味,至少有凄凉之美,至少还令我们验证到情感的真实与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