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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是农历的雨水节气。这一天本应是万物动,雨水生的日子。天空却灿烂的像一个谎言。
这一天,我也去看了一个关于谎言的爱情故事——《弗兰兹》。故事起于一个谎言,终于另一个谎言。谎言交织中,是被时代葬送的爱情。
(以下有大量剧透)
《弗兰兹》的时间线定格在一战刚刚结束。黑白画面下,一个美丽温婉的德国女子安娜面露忧伤,手捧鲜花,来到一座墓碑前。
在那里,她发现有人先她一步,为墓碑送上了鲜花,是安娜最喜欢的玫瑰。墓碑的主人是德国士兵弗兰兹,送上鲜花的是一个法国人。
故事的开始,“主角”就死了。一战背景下,一个法国人为德国士兵献花。电影的开始就把悬念拉满了。
安娜与弗兰兹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二人约定要在战争结束的秋天成婚。可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并不是弗兰兹,而是他死亡的消息。弗兰兹的死亡对于未婚妻安娜以及霍夫梅斯特夫妇(弗兰兹父母)造成了重创。这是一战结束后,法德两国无数家庭的缩影。
电影是用镜头语言讲故事的艺术。无论技术如何发达,故事永远是核心。好的故事总是见微知著,暧昧的恰如其分,反转的猝不及防。
本人观影有个坏习惯,默猜下一段的剧情。人物一铺,悬念一出,我的心中便有了一条自己的故事线,兴奋地等待着盲盒揭晓的那一刻。
这种心情,像极了一个赌徒,赌赢的欣喜和赌输的沉迷,都是兴奋剂。但我更喜欢有反转的故事,毕竟赌博一直赢也没意思,“输”带来的刺激更强烈。
《弗兰兹》让人“输”的有些舒爽。
作为弗兰兹的“法国好友”阿德里安在拜访霍夫梅斯特夫妇时,迫于无奈,编造了第一个美好的谎言。一个德国少年与一个法国少年年岁相仿,意气相投,在浪漫的法国,产生了一段奇特的“友情”。画面从黑白切回暧昧氤氲的彩色时,让现实变得更加苍凉。
弗朗瓦索·欧容喜欢探索越轨,作品也是同性题材居多。尤其是阿德里安那句“弗兰兹是我唯一的伤”,氛围感拉满。我瞬间领悟,这一定是两男一女的禁忌之恋。
事实证明,我的格局还是小了。
阿德里安的谎言治愈了安娜和霍夫梅斯特夫妇,却让自己的伤口越扯越宽。濒临崩溃的阿德里安,在安娜已经爱上他的时候,单独向安娜坦白了谎言。
阿德里安是杀死弗兰兹的凶手。安娜爱上了杀死自己未婚夫的男人。
谎言在最美好的时候破碎,彻底击碎了安娜生的希望。但是她在死之前,决定维系霍夫梅斯特夫妇心中的美好。于是,安娜同时对阿德里安和霍夫梅斯特夫妇说了谎。
被谎言伤害的人,最终也成了谎言的编织者。
安娜没能自杀成功。获救后的安娜无法正常面对霍夫梅斯特夫妇,这时收到了阿德里安的来信。
谎言总是需要谎言来圆满。霍夫梅斯特夫妇的鼓励和对阿德里安的爱,让安娜生出了疯狂的想法。可能在某个瞬间,安娜觉得自己能让这一个又一个善意的谎言,变成幸福的现实。她踏上了去法国寻找阿德里安的旅途。
旅途几度反转,中间还穿插了一些叩问战争意义的情节。一战时,德国狠狠地蹂躏了法国的领域。战争结束后,法国故意选定1月18日在凡尔赛宫镜厅举行巴黎和会,签订《凡尔赛和约》,给予了德国精神和物质上的疯狂羞辱。
生于不义,自当死于耻辱。国仇下沉,就变成了人与人的憎恨。安娜踏上法国国土的那一刻,我猜想故事正在朝着“爱超越恨”的剧情发展。咒怨和悲伤弥漫的世界,爱总能带来那一丝丝美好。
可是,我又猜错了。
安娜找到了阿德里安,但故事却没有朝着美好发展。
凡妮问安娜:我们深爱着的人,不会被代替,对吗?
安娜沉默不语。
安娜对阿德里安说:一切都太晚了。
阿德里安目光空茫。
普通人的爱恋,被时代碾的粉碎。
在虚构的世界里,爱情总是简单又美好的。爱情,就是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怦然悸动且久处不厌,于是又有了婚姻。所以,好久好久以前,偶像剧泛滥。
只是放到现实,爱情必须要在时代洪流中存活。多了些套路,少了点坦然。这偶尔的小套路和小谎言,成为了爱与婚姻的生存之道。人们在相爱,也在博弈。
《弗兰兹》中,被谎言治愈的安娜,成为终极谎言的编织者。只要安娜带着秘密离开这个世界,余下的人,都会获得幸福。
这个谎言,不会被辜负。
电影中还有一副名画贯穿其中,马奈的《自杀》四次出现。一次在阿德里安的谎言里,一次是安娜首次去卢浮宫确认,一次在阿德里安的家中,最后一次在电影的结尾。
阿德里安在杀死弗兰兹的时候,也杀死了曾经的自己。弗兰兹死在了24岁,阿德里安也死在了24岁。
安娜曾经自杀未遂,电影结尾,她盯着画作说,这幅画是她活下去的动力。画面从黑白慢慢转为彩色。这就是电影的魅力,留给观众无限遐想。黑白的现实和彩色的谎言。或许,安娜也死在了她最爱弗兰兹和阿德里安的那一年。可能那一年,她也只有24岁。
周国平在《爱与孤独》说,家里养的花自杀了,遗书写到:一生不愁吃穿,唯独缺少阳光和爱。现实中,每个人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杀”中成长,然后活到了最后。
事实上,马奈的原版《自杀》收藏于苏黎世,卢浮宫的《自杀》只是为了圆满剧情的复制版,多少有些电影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