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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在广州时候,租住的地方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周围城中村环伺。每到年末时候,总会传出小区谁家被入室盗窃了的消息。记得有一次,回家发现,自己的门上满满的是被撬的痕迹。生平第一次遭遇,浑身汗毛树立,没想到盗贼就在身边。
印象中凶神恶煞的盗贼可能就是阿龙和阿俊这样的人。他们可能被叫做“低端人口”“社会渣滓”“犯罪分子”“老鼠人”。但周浩的纪录片让我们可以抛弃一切标签,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他们。
阿龙迥然于其他人的地方在于,他似乎是一个还抱有道德感的人。比如,他会打电话给即将濒临死亡的流浪汉的家人,让他们过来看孩子最后一眼;他尽管贩毒,但他会一脚踢开试图吸毒的年轻人;他还会给买毒品的人一点钱让他们去买点吃的不至于饿死;他还会在吃饭后把饭菜打包带给流浪汉们;他在偷盗得手后还会把钱分一些给天桥下的其他人……
但另一方面,他吸毒贩毒撒谎偷窃直至被判死刑,我们之所以觉得感动,大概是因为我们在阿龙这样的人身上也看到了一丝道德的光亮。
我们一方面希望社会和谐,大同世界人人平等,但另一方面,这个社会一旦分化就不可避免的出现处在最顶层的人,以及最底层的人。而大部分对于这两个极端都缺乏想象的能力。我们或许可以意淫顶层的奢华生活,但我们却发现底层的生活的确超乎想象。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看到三和大神时候会如此猎奇,乃至于不停有人前去探秘。
生物学上都说,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生态位。阿龙本来也有自己的生态位,他出狱不久,靠贩毒为生,短短数月,牟利十万。可惜后来,再度被抓,身边小弟或逃或囚。于是后来,租民房,以偷窃销赃为生,又险些被抓。于是,干回老本行,继续卖散装毒品,直至被抓。
作为观众,在观影时候很容易会共情到阿龙或阿俊身上,希望他们能够脱离困境,不要被抓。但一旦我们跳脱出来,比如来到微博上,我们会大声叫好,“活该,抓得好!”
我们的社会治理究竟要不要给这些人的生态位留有空间。一方面来说,当然不应该。这种生态位如果不加以压缩取缔,以后会源源不断有人陷进去。但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已经进去的人来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些人由于毒品的侵蚀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意志力和上进心,由于不愿意或者无法从事体力劳动的他们只有靠小偷小摸和贩毒卖淫来维持生计。即使被警察关到戒毒所里,他们也想方设法逃出来。以至于他们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他们想要的,但他们已经丧失了任何追求生活的能力。
对于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办?
三和大神已经基本在三和很难遇见了,因为由于前来围观的人太多,影响不好,当地已经遣散了一大批三和大神。各类网吧小旅馆挂壁面馆也都被取缔。不时保安巡逻,驱散聚集围观的人。
这样好吗?我幻想中,这些人可能会由此而脱离那个“舒适圈”,去找份工作或者回老家打工,从此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看完《龙哥》,我想,他们可能会去更为脏污逼仄的地方睡觉,吃更为廉价的食物,慢慢腐烂在社会的底层角落。
对于这些人来说,不仅仅有生理上的毒瘾需要戒,他们意志力上的毒更需要戒。而,希望或者说奔头,哪怕出现一点点,可能也是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