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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之夜,宝总独白:遇到汪小姐之前,我曾毫无保留地爱过一个人,第一次由93年与汪小姐的爱情,引出了78年与雪芝的初恋。而93年小汪托爷叔跟宝总带的话,跟78年宝总跟雪芝分手时说的话,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对应关系。
多年后,宝总回忆起与雪芝的恋情,留下了这样的旁白:当时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十年之后,我还是没有看清她的样子,但是我看清了我自己。
纵观全剧,宝总不止在这一处地方,提到自己“看不清雪芝的样子”。实际上这些年他对雪芝最大的执念,不是“爱”,而就是这个“看不清”。为什么看不清?是因为87年的雪芝跟78年的雪芝反差太大。78年雪芝对阿宝的爱,一样是毫无保留的。当时阿宝不但工作比不上雪芝,父亲还带着汉奸的帽子。在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压力下,雪芝依然毫不在意,爱得一往无前。哪怕分手时,她都还紧紧地抱着阿宝,对他说,以后上自己的车,永远都不要买票。雪芝纯粹炽热的爱情,对于当时正处于人生低谷中的阿宝,无异于昏暗中的一束亮光,这跟后来汪小姐的爱情带给他的感受是一样的。
但是,78年宝芝二人的爱情有多纯粹,87年在现实面前就败得有多惨烈,这才是阿宝最沉重的打击。后来他不赴汪小姐的排骨年糕之约,都与此脱不开关系。宝总毫不怀疑汪小姐的爱有多赤诚,但雪芝前车之鉴在前,他更不怀疑,如果汪小姐放弃27号的大好前程跟他在一起,她将来一定会因为没有像雪芝那样“人往高处走”而后悔,他们的爱情也一定会重蹈他和雪芝的覆辙。所以,当汪小姐决心放弃27号,跟宝总去卖茶叶蛋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的未来;而宝总看到的,却是十年后另一场悲剧的火锅宴。所以,他就算难过到人都碎掉了,也一定不会去赴约的。
但是,命运跟宝总开了一个玩笑,在93年香港偶遇雪芝之后,他才明白,雪芝87年说的话是言不由衷的。有一个细节,宝总看到雪芝当服务员的时候,其实就什么都明白了,可他还不放心,一定要再问一句“你不是开公司吗”来确认雪芝到底有没有说谎,可见他对87年雪芝那番话的执念有多深。
更有甚者,从雪芝那句“唯独不能后悔”,宝总听出了深深的后悔。当他恍然大悟之际,一定深感造化弄人——偷心之夜,正是因为害怕小汪将来后悔选择爱情,他才单方面替她选择了事业,而放弃了他们的爱情;但是与雪芝偶遇后他才明白,真正让雪芝后悔的,恰恰是当初没有选择爱情,没有留下来与他在一起。换句话说,87年雪芝用一个谎言摧毁了阿宝对爱情的信仰,而阿宝直到93年发现了这个谎言后才明白,爱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而自己基于对雪芝那个谎言的错误认知,生生把汪小姐从身边推开,才是犯下了最大的错误。所以《随缘》中留给宝总的两句歌词是,“你你我我随缘曾邂逅,笑笑喊喊想起总荒谬”——没错,是够荒谬的。
“茫然仰首苍天,谁人躲藏在背后”。六年了,当宝总终于明白,雪芝当年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他对雪芝的爱却消失了。雪芝也看清了这一点,才又以一个“我有人了”的谎言,主动结束了两人十余年的感情。在这场半岛酒店的偶遇后,宝总又在香港呆了2个月,却再也没同雪芝见过面。他们的爱情也就此划上了句号。
《随缘》先唱了宝芝,再唱了宝汪。宝芝部分的歌词是“错过”,而宝汪部分的歌词是“承担”。
承担的前提是“相信”。只有相信爱,才会得到爱。宝总以前正是因为不相信,才逃了汪小姐的排骨年糕之约。而香港这场偶遇,重建了他对于爱情的信仰,也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并决定面对,而不是继续逃避。就像《随缘》结尾的那个隐喻,宝总拎起了坏了的拉杆箱,继续负重前行。
所以我们看,从香港回来的宝总,从黄河路上替汪小姐挨巴掌,到看向她的一眼万年,到街头与她紧紧相拥,到顺着她的背慢慢向上抚摸的手,再到沃尔玛生产线和卡迪拉克,直到最后心心念念的那个东方明珠之约…… 他对汪小姐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响”多了。如果说,宝总以前虽然爱汪小姐,但是还“有所保留”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他爱得已经越来越没有保留了。
就像《随缘》响起时,汪小姐对着上天给自己喊的那句“加油”:他们的爱情“进进退退如何能永久?” 答案就是——冷冷暖暖都必须承受。